我包养情妇的钱,被岳父骗走了。
何必相爱 • 2023-07-12 09:56:02 • 渣男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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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的时候,佟兰跛着一条腿给陈辉拿来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拍了拍散落在他肩上的头屑和灰尘,嘱咐他晚上收了工,顺便买斤虾回来,女儿想吃。

陈辉应着,开着他那辆四处漏风的面包车出发了。

他跟佟兰原先住镇上,弄个小作坊生产物料,结果赚不到钱,干脆卖了设备搬到县里。买的是二手房子,开的是二手车,专门给一些大大小小的超市跑腿送货。

今儿送完最后一趟,差不多五点,他打算在车里抽根烟就去买虾,结果忽然接到数年未见的岳父佟国发的电话,说要见个面。

陈辉的第一反应是跟佟兰通个气儿。别人的岳父啥样他不知道,但佟国发是早就被佟兰拉入了黑名单的,因为佟兰这条瘸腿就是拜他所赐!

佟兰十二岁那年,佟国发开农用车带着她们娘儿俩躲赌债,半路开翻了。佟兰摔坏了腿,她妈则当场去世。从那以后佟兰便跟佟国发势不两立。就连他俩结婚那天,佟兰都拒绝给佟国发敬酒。

结婚八年,陈辉统共也没见过佟国发几次。也不敢多提,因为佟兰只要看着她那条瘸腿,对佟国发便只有汹涌的恨意。所以陈辉想想,还是算了,不如先看看佟国发要整什么幺蛾子吧。如果是借钱,就回他一句“家里的钱佟兰做主,你找佟兰去”。

也果然是为了钱,但跟陈辉想得不太一样——佟国发不是借钱,而是要,并且一张口就要五万。

陈辉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虽有翁婿之名,但这些年统共也没见几面。说得难听点,连他女儿都不认他,他又凭什么以为他一张嘴就能向女婿要五万呢?

然而佟国发接下来用一句话,让陈辉明白了什么叫做有备而来,佟国发说:“你跟那个叫谭永梅的烂事儿,佟兰知道吗?幸福小区那房子是你给那女人租的吧?”

谭永梅是长在陈辉心上的一道疤,是陈辉在遇到佟兰之前,唯一想娶的女人。

他们相爱了几年,如胶似漆,最终却败给了贫穷,谭家给永梅找了个小老板,说什么也要拆散他俩。最后,谭永梅提出私奔,她连车票都买好了。可就在两人赶到车站的时候,接到消息,永梅妈要喝农药自尽……一对恋人到底还是被生生拆散了。

两年后,陈辉经人介绍认识了佟兰。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多少花前月下,有的只是一粥一饭的烟火人生,一声叮咛一句嘱咐的相濡以沫。

爱情谈不上,但佟兰是个好女人,他也知足。

婚后他没想过去找谭永梅,直到去年,他跟佟兰搬到了县里,他给超市送货,一眼看见了在隔壁足疗店送客人出门的谭永梅。

那一刻,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谭永梅早在他跟佟兰领证之前就离了,却不知道那个小老板事业垮了,离的时候债台高筑,谭永梅什么也没得到。

陈辉向超市老板打听那个足疗店,老板眯眼笑:“这家不正规。你懂的。”

陈辉脑子里嗡了一下。

两人见面,谭永梅起先还尬笑:“其实我也刚做没多久,业务还不熟练呢,就被你撞上了,你说咱俩这是什么缘分呀?”

笑着笑着,委屈袭来,哽咽道:“我都没哭,你红什么眼睛,你以为我不想找个好工作?我学历低,除了卖苦力和我这张脸,还能干嘛?我也想做生意,想开个店,可我没本钱。你甭管我了,这就是我的命吧,我想先攒点钱,然后再学个手艺。”

那天,陈辉像喝醉了酒似的,整个人都是懵的晕的傻的。他不能接受他藏在心底的女人沦落至此,他想帮她,想立马扔给她一笔钱,跟她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去,但别再出卖自己了,你不疼你自己,我疼!”

可他没钱,他爱莫能助。他跟佟兰从镇上搬到县里本就掏空了家底儿,当初卖掉作坊设备,人家付了订金拉走东西人间蒸发,钱一直没给。

陈辉哭了,既为这造化弄人的命运,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一如多年前他俩从私奔的路上折回时那般无助和绝望。

不久之后,陈辉帮谭永梅在某小区租了房子,因为足疗店提供的住宿环境太差。这是陈辉唯一能为谭永梅做的。

搬进去那天,陈辉帮她铺好床铺,弄好一切,谭永梅情不自禁地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陈辉,泪水决堤,浸湿了他的后背。那一刻陈辉是失神的,痛苦的,茫然的。他回过头,很深情地回应那个拥抱,问她能不能换个工作。

谭永梅摇头,说她都干顺手了,大不了以后注意点,不让客人占她便宜,安安心心赚辛苦钱。

这也就是佟国发口中的“你俩的烂事儿”,而陈辉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佟国发是怎么知道的。他极力保持镇定,问佟国发:“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点儿背,欠了赌债。陈辉,你是我女婿,我不会坑你,我说五万就五万,你给了钱,我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佟兰。我都打听过了,现在谭永梅已经从幸福小区搬走了,房子也退了,但你做过的事儿,赖不掉。”

陈辉以前不了解佟国发,只从佟兰对他的态度里知道他以前挺不是个东西,没想到都老了还这样。

怪不得佟兰不待见他,连他这个女婿都想踹他一脚,做岳父的知道女婿出轨,不是痛心疾首,怒气滔天,而是向女婿敲诈,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可笑的是,面对这赤裸裸的敲诈,陈辉别无选择。

这要在之前,他别说五万了,连五千都拿不出来,因为他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佟兰了。

佟兰身体有缺陷,自卑,不愿与人接触,常年在家操持家务,照顾他跟孩子。陈辉把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她,也是为了多给她点安全感。

但现在,他身上有一笔佟兰不知道的钱,十二万。就在他给谭永梅租房子后的第三个月,当初买走他设备没给钱的无赖回来了,陈辉得知消息后立马去找人,没承想这人这两年赚了不少钱,竟然爽快地把钱给他了。

陈辉拿到这笔钱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给佟兰,而是心脏狂跳不止:有了这笔钱,永梅就能随便做个小生意,就能离开足疗店了。

虽然永梅嘴上答应不再陪客人,可在那种环境下,她能管好自己吗?客人要动手动脚,她能摆脱得了吗?她在足疗店待了三个月,他的心就悬了三个月。

那种强烈的窒息感,令他无奈又消沉。

当陈辉把那十二万交到谭永梅手里时,谭永梅泪如泉涌,这才告诉陈辉,她姑妈前阵子来电说在外地开了个店,叫她过去帮忙。她之所以没告诉他,是因为舍不得走。

陈辉说:“你去吧。你做什么都比做这个强,这钱你拿上,如果姑妈那儿干不惯你就学个手艺,实在不行开个面馆什么的也好、你走错这一步,不赶紧退出来,以后再想退就晚了。”

但谭永梅走的时候,把卡留下了。那钱,她没要。

她给陈辉发了条信息,说那天她从身后抱住他,他们一路滚到床上,亲吻,拥抱。

可在最后关头,佟兰一个电话打来,他瞬间惊醒,之后再没碰她,对她主动的亲近也有意回避,她便知道,他终究是别人的了。

他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他有他的爱,也有他的责任和担当,她不想破坏他的原则,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纯洁的感情蒙了尘。既然如此,她也不该要他的钱……

所以那十二万,还在陈辉手里。他留着那钱,也许是在为永梅留一条退路吧,万一她在外面过不好呢?万一她不久后又灰溜溜地回来了,还是想自己做个小买卖呢?

陈辉只是想再等等,等永梅真的稳定下来了,不需要这钱,他再找机会把钱交给佟兰。

他知道他这么做对佟兰太过残忍和不公,可他没办法。他无法放任自己深爱过的女人沉沦,就像此时面对岳父的敲诈,他也做不到一拍两散鱼死网破,让佟兰去承受这一切。

他同意给佟国发五万块钱,可奇怪的是,要钱的时候一脸无赖相的佟国发,在陈辉丝毫不为他跟谭永梅的事辩解,且答应给他钱时,脸上呈现的不是目的得逞的满足,而是突来的愤怒和痛心疾首。

“你真有钱给我?你家里不是一直佟兰在管钱吗?你一个月起早贪黑地送货,也才几千块,你哪儿来的五万给我?你背着佟兰藏了多少钱?”

陈辉愣住,这不是一个丝毫不关心女儿的老渣男会有的反应。陈辉迅速做出判断,方才的一切,都是佟国发对他的试探,他的目的不是敲诈,而是为了验证某些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佟国发就打开天窗:“你跟那个女人乱搞也就算了,居然连那十二万的事也瞒着佟兰,陈辉你想干什么?你留着那钱是打算给那个女人吗?还是打算跟她双宿双飞?”

陈辉惊愕:“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要回这十二万的事没人知道吗?佟兰早就知道了,你跟姓谭的女人好上的事她也知道。她还不让我问你,可我偏要来问,我由不得她犯傻!”佟国发一腔盛怒承不住,青筋在额头拉扯着。

没错,佟兰早就知道了,如果陈辉不是后来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谭永梅身上,他不会注意不到佟兰看向他时,那怀疑又绝望的眼神。

她终其半生都在奔赴他内心的路上,可惜她的步伐不够矫健,走不快,也跑不远。她一路跌跌撞撞,不求他能真正敞开心扉接纳她,只望他能扭头,认真看上她一眼。

她不是他的良配,她老早就知道。当初相亲时,他看她的眼中就没有光。她也听说过他和谭永梅的事。她想,他最终选了她,无非是因为爱的大门已关,选谁都不那么重要了。又或许是因为到了年龄,家里催得紧。再或者是她不要彩礼,娶她没有负担。

总之她是一眼看上他了,他五官长在她的审美上,性子闷闷的,不多话,正是她的理想型。

其实他曾有过一次重拥谭永梅的机会,就是在他俩结婚前夕,他得到了谭永梅离婚的消息,谭永梅甚至提出见面。

那晚他原本是要去的,是佟兰阻止了他,她自暴自弃地捶打着她那条跛腿,哭着说一些诛心的话,说她配不上他,让他不必可怜她,想找谁就去找吧!

她知道他心软,她正是利用了他的心软和良知,守住了自己渴望的婚姻。

发现陈辉跟谭永梅的事并不难。当一个女人足够细腻敏感,只消一个眼神便能轻易发现你身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说他帮谭永梅租房子,佟兰且能抱一丝侥幸心理,自欺欺人地理解为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对于旧爱的怜悯。可他瞒下那十二万,则真的让佟兰连自欺欺人的机会也没了。

如果他们真的没什么,没有苟且,他没有另外的心思和打算,他为什么要瞒下这笔钱呢?他是要全部给谭永梅,还是已经给了她,又或者想留作他们往后长期偷欢的经费呢?

更悲哀的是,到这一步,佟兰竟然连质问的勇气也没有。她这才发现,在这段婚姻里她是如此卑微。

她怕她一问,他干脆坦白,那她又该何去何从呢?是默不出声咽下一切,还是离婚成全他们呢?

她看着镜子里那条跛腿,如同看着她不完整的人生。她的自信和勇气都在十二岁那年被命运的利齿咬掉了一块,让她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再无讨价还价的余地。

后来是佟国发主动打来电话告诉佟兰,说他听到那欠钱的无赖回来过,问佟兰知不知道。

佟兰虽然不待见佟国发,两人也很少见面,但那一刻她心如刀绞,满腹委屈,情绪如岩浆喷发,哭着痛骂了他一顿:“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浑?要不是你,我不会残疾,我妈也不会走,陈辉也能多爱我一点,也不会再跟谭永梅……”

许久,佟国发怔怔地问道:“闺女,你这是怎么了?谭永梅又是谁?”

佟兰没让佟国发去找陈辉,她说她也只是听说他要到了钱,但不确定。

佟国发没佟兰那么能忍,陈辉偷没偷情,藏没藏钱,问问不就得了?难不成还真憋心里头过一辈子?向他敲诈五万块,是想看看他手头还有没有钱,十二万是不是全给了那女人。再探探他的态度,看他愿不愿意花五万把这事儿了了,看看佟兰母女在他心里价值几何。最坏的结果,就是陈辉知道佟兰不敢离婚,摆出一副嚣张傲慢的态度来怼他。

真要那样,佟兰不舍得离,他也得劝她离。

陈辉呆若木鸡,许久才木木地问道:“佟兰,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甭管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就问你,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佟兰不敢问你,她怕,怪我当年犯浑,害她腿残疾,她自卑了一辈子。到了你这儿,她就从来没有自信过。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敢问你,还不是怕事儿摊开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吗?她多傻呀,把你看得多重呀!你有什么能耐,你不也就是个给人送货的穷小子吗?值得她那个样子,一天天的折磨自己?”佟国发喊哑了嗓子,气红了眼睛。

而陈辉的眼前更是早已爬上了一层水雾。

他说:“爸,不是你想得那样,我跟永梅,真的没什么。”

那天陈辉到家已是八点。太晚了,虾没有买,女儿也已经吃过了,在做作业。佟兰给陈辉拿拖鞋,摘围巾,拍一拍他肩膀上的灰尘。然后要进厨房给他热饭。

陈辉一把拽住她:“别,我吃过了。你来房间,我有东西给你看。”

进了卧室,掩了门,陈辉给佟兰看了两件东西:一个是存着十二万元的银行卡,一个是谭永梅走时发给他的那条告别短信。

十二万,一分没少,一分没花。他和谭永梅,没上床,没苟且。

他帮她,是因为曾经爱过,他不忍见她在那种不正规的地方上班,被人占便宜。

但他的做法已经超出了做丈夫的分寸,他隐瞒了佟兰,损害了家庭利益,让佟兰处在自我怀疑和水深火热中,同样是一种不忠。

在陈辉发自肺腑地向佟兰坦白一切,并恳求她的原谅时,佟兰手捂着嘴,泪如泉涌。

她的目光在谭永梅发的那几行字上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像磨盘上的石碾子反复碾压。

她说他对她主动的亲近有意回避,她说他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她说他有他的爱,却也有他的责任与担当。

她说她不想破坏他的原则,也不想让他们之间纯洁的感情蒙了尘,所以,她也不要他的钱……

佟兰哭够了,吸了吸鼻子:“如果她以后后悔,又要问你要这笔钱呢?”

陈辉犹豫片刻,很认真地回答:“后悔也没用了,钱已经交给了你,支配权在你手里。以后我不管帮谁不帮谁,想见什么人要做什么事,都跟你打报告,好不好?”

佟兰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

而陈辉也松了一口气,如果那天佟兰没有及时打来电话,那么他还能刹住车吗?如果没有,那么今天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呢?

陈辉不敢想,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原来命运的利刃曾以那么危险的角度悬于头顶,而他幸运地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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