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你知道我从不这么叫你。
这是离开的前一天,身边的朋友陆续都已离开。
之前因为偷懒,我还有很多东西在学校没有收拾,一本笔记,水杯,一盏充电式的手电筒。
我慢慢地在书桌上里摸索着,把它们一一找出来。不知不觉翻到大家的合照,我又想起骚话很多的小f,满口之乎者也的老j……
仿佛就在昨天一般。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给你写一封信?
大概是,我以为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吧。
我在悲伤的时候,无所适从的时候,空荡了然的时候,喜悦的时候,才想起给自己的过往一个交代。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队员见面的时候,十几个人围在不大的餐桌旁,那时候你高高的个子,
总把白色的衣服穿的很好看,干净的脸上有明亮的眼睛,披着染成奇怪颜色的飘逸长发,
瘦弱到在风里好像都站不稳。
第二次见面,你站在打印店前的花丛旁赏花,夏日的阳光透过细碎的枝叶洒满一地,你回眸莞尔一笑,交相辉映,温暖而不炙热。
我喜欢爱笑的人,偏偏你笑起来尤其好看。
我记得社会实践的车上你坐在我身旁,舟车劳顿并没有消磨我们的热情,一路上,看着窗外闪过的青山,
两人不时拿手机记录下这美景,一个海边的男孩和一个大漠的姑娘侃天说地,很是欢快。
实践日子简单而又充实,你教美术和手工,因为只有一个人,每天的课程都排的满满的。
有时下课高原上的太阳晒得头晕目眩,转身回厨房歇会儿会看到你从一间教室出来,搬上堆教学用具,
然后转战另一个班级,雷厉风行的样子颇有几分女强人的风范。
山里的天气变化无常,本就身体不太好的你在连日的劳累和巨大的早晚温差下病倒了,
晚上大家在一起开会,商量着第二天赶集要采购的东西,顺便将你这个重病号带去医院。,
颠簸不定的车厢里,你将头倚在靠背上,眼眸轻闭,惹人心疼。
诊所不大,却很忙你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
与前几天来去如电的潇洒相比,乖得像只小绵羊。
医生说你高烧,要打针,那种很粗的针筒,你却毫无惧意跟着进了后边。
出来后固执地要帮我拿一点物资,分担一下压力,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就像雏田,外表柔弱善良,内心却无比坚强,我大你两岁,
当时我内心的躁动分子悉数分崩离析。
我记得你会在走过我的时候偷偷把我外套的帽子盖上然后用力地捏我的肩膀,
虽然有点痛,但过后确实会放松很多。
你说我像你的哥哥,怎么欺负都是好牌气,我哈哈地的笑,并不作答。
五月的时候去听了许镜清老先生的讲座,他讲杨洁导演当年为爱奋不顾身,劝我们遇到喜欢的人要勇敢追求。
当时我想,就这样栽在你手上也挺好,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最后一两天你给孩子们的教室留下两幅画:一只大象和一只彩色蘑菇。
快结束的时候你喊我帮你给画勾勒边缘的线条,你就站在一边看着,
我觉得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当时的心跳得很厉害。
分别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莫名地难过起来。
这便是彼时的失落,喜欢你的失落呀。
于是一上列车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你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回答嗯。
你说怕只是因为一种错觉想再相处一段时间,我说好。
很久以后我也会想,如果当时没有和你告白,我们是否开会想之前那样大大咧咧时不时调侃一下。
一个人会有许多不同的自己,所以也许我也只是喜欢那段时光的你吧。
ah,如果我还喜欢你,你是不是要和我拼命了呀。
我后来又一个人下楼站在湖心亭附近,远远地望见你哭的样子,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呼吸着晚风的味道,我想起了那一个个明媚的午后,
想起了当初只是四间教室如今已发展起来的小学,想起了山顶上带着孩子们一起拔河的自己,
想起了那个穿着白色短袖站在一边不停地喊着加油的姑娘。
我想哭,嘴角却不经意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这后面的几个月,我见过你两次,我们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很温柔,你曾说希望我找一个不装睡的人。
可你也说过我像曾经的你,所以我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你也永远无法说服我固执地想要叫醒你。
我想我会好好活着,但是每每想起你,还是会很难过。
回忆最勾人了,刚结束的时候,感觉熟悉的风景里还有你,
抬起头会看见微笑的你,路过教超的时候会看见安静选购的你…
一起的时候太习惯,离开后果然很糟糕。
要是在再问我一次要不要这样做,我肯定还会说是,我知道你作做决定从不轻率,我也不想你烦恼。
重点是我那要命的自尊心,还有我从来不想勉强我们之间的感情。
ah,我已经用我的方式和你告别过了,从此我也不该这样叫你吧,ah…或者…喂?
毕业了想去一趟大漠,去看一看蚂蚁森林种下的树,看一看你说的,连绵的贺兰山,
一望无际的戈壁,还有小时候的你伸手就抓的小蜥蜴。
我想我曾经也肯定很喜欢你,喜欢是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地喜欢,我深深地的喜欢你,
但我依旧觉得那不是爱。我一直很喜欢你,
从前,现在,但将来,不能喜欢你,不会喜欢你,不该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