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她阿孃,喊她老公为舅舅,亲戚关系,是同村的邻居。
昨晚吃饭时,爸爸说早上八点在山上遇到她,背了很大的一背柴火,男人背起来可能都吃力。
爸问她怎么不找车运回去,她说没有。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家只是舍不得一百块钱,就让她一个人背了快一个月。
回头的时候,看到她的头发在冒烟,是的,你没听错,冒烟。
可能用冒气更合适吧,但我愿意称之为冒烟。
看我惊讶的表情,爸爸说那是因为她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头了,头油得发光。
我说不可能吧,这么夸张。
妈妈做了详细的补充:她的衣服裤子补了好多次,现在懒得像我们买的破洞牛仔裤,
但穿在她身上满是心酸。
她天亮就出门干活,九点左右回家做饭,之后去放牛,回来又干活,照顾孩子,做饭……像个陀螺。
我不敢想象这个时代还有人过这样的生活。
可悲的不是身体的劳累,最可悲的是她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这算是我对她的一点记念和尊重。
阿孃嫁过来的时候,流言蜚语四起,主要氛围两种:
一种说她长的不好看,还痴痴傻傻,说话几乎听不懂,不如舅舅原来那个妻子半分;
另一种说舅舅真是运气好,家里两个快入土的老人,一穷二白,家徒四壁,还能娶个媳妇,真不错。
我只记得她爱笑,说话,可以听懂,但不利索。
没过几天,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的婆婆经常打她,事儿都是她做,饭吃得确实最差的。
婆婆会把肉藏起来,儿子不在,就把被子收走,
雨天还看到被拦在门外淋雨,手里提着一个喂猪的桶。
有一次,闹得很厉害,我就在现场。
她的婆婆用竹竿打她,她也不躲,嘴里要我们不要拦,打死算了,她受够了。
她的婆婆她得更厉害。我们终于拉开了两个人。
我看到她婆婆搬起一个石头朝她走过来,可是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拉也拉不动,
最后只能抱起她背上的小孩跑走,而另外一个人跑过去把她推倒,
石头刚好落在她的脚边,她刚刚移过等的位置。
我最后以为她儿子她老公回来而离开。